《雕塑》杂志丨攻坚克难——大型主题雕塑《攻坚》创作谈
攻坚克难——大型主题雕塑《攻坚》创作谈
文 / 杨奇瑞 中国美术学院公共艺术学院原院长教授、主创
从2018年6月接到创作任务，到今年6月正式完成，中国美术学院创作团队一天也没有懈怠过。这次创作不仅意义重大，对雕塑家们来说也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实践机会，更是一次艺术攻坚的过程，所以大家排除一切干扰，专心致志地投入了三年。我们这次承担的主题是《攻坚》，表现中国共产党带领团结中国人民所进行的伟大斗争的辉煌历程，一百年来中国人民矢志不渝奋斗进取，攻坚克难，战胜各种艰难险阻，直至取得新时代扶贫攻坚的全面胜利。
△《攻坚》正面与背面
围绕这一主题，大型雕塑《攻坚》内容分为12个场景，分四个面，可环绕观看：正面主视角以新时代脱贫攻坚为核心，包括开路先锋、高原蓝图、抢险救灾、石油会战、红旗天渠、搏风击浪6个场景，背面则展现了铜墙铁壁、飞夺泸定桥、为了新中国、人民小车、极地科考、建设家园6个场景，浓缩了百年来各个历史时期的攻坚故事，歌颂了攻坚勇士们艰苦卓绝、顽强不屈的英雄气概和勇于牺牲、甘于奉献的伟大精神。
△ 石雕成品《攻坚》局部—石油会战
△ 石雕成品《攻坚》局部—抢险救灾
△ 石雕成品《攻坚》局部—红旗天渠+博风激浪
△ 石雕成品《攻坚》局部—飞夺泸定桥
△ 石雕成品《攻坚》局部—铜墙铁壁
这12个场景都是建党百年历史中的重要篇章，具有象征性、典型性，同时，这些场景也是中国人民耳熟能详的故事。这些场景的选取不仅概括了百年奋斗史，也蕴含着连接过去与未来的意象。"搏击风浪"这一场景展现的实际就是黄河船夫与风浪搏斗的情景。黄河是中华文明的摇篮，也代表着祖国的山川大地，而中国共产党的力量源泉就来自中华文明，可以说中华民族自古就蕴含着这种战胜自然、攻坚克难的基因。这一场景连接着更深远的时空，寓意着几千年的文明史，这些黄河船夫都是裸背的，象征着中华民族坚韧的脊梁。而位于雕塑正前方的开路先锋，则塑造了以两位合力抬起铁轨为首的劳动者，他们身后是新时代劳动者群体，象征着中华民族继往开来、昂首挺胸、奋勇向前的精神。
△《攻坚》等大泥稿正面与后侧面
雕塑刻画了67位攻坚勇士的形象。这些都是曾经感动中国人心灵的形象。在他们身上，我们能看到王进喜、雷锋、钟南山的影子，但又不是具体的某个英雄楷模人物，而是体现他们的共性。这个雕塑的叙事性很强，值得反复阅读，比如，在飞夺泸定桥的场景中，冒着枪林弹雨冲锋陷阵的红军勇士群像间，我们设置了"红军老班长"和“红小鬼”的形象，这既是历史真实情景基础上结合添加的内容，也是人们对艰苦岁月中对红军故事完整的记忆，并结合了当今生活中的形象特色和审美经验。
为了塑造好这些群像，我们参考了真实影像资料和经典文艺作品中的典型形象，结合一定当今生活中的形象特色和理想审美经验，努力刻画人物的外在形象与内心世界，丰富人物的完整性，突出个性鲜明的人物关系；力戒千人一面，僵化教条的人物塑造弊病。可以说，作品是东方意蕴的象征性和意向性的表达。远观雕塑，如同一整块巨石，象征着伟大斗争的精神、攻坚克难的气势，喻义万众一心、坚如磐石的意志；近观则化为十二组群峰叠起的人物群像，山势与人势合一，展现了艰苦卓绝、波澜壮阔的百年史诗。
△《攻坚》内容与人物标注
此外，作品采用现实主义的创作理念，以雕塑纪念性的语言，高度概括和凝练了百年攻坚的典型场面、典型事件和典型人物，构成了百年攻坚的经典历史画面。我们的雕塑又是写实的，以写实主义艺术技巧塑造了栩栩如生、个性鲜明、感人至深的67个人物形象，他们是山河英雄，攻坚勇士，在他们身上也体现了中国人民共有的朴素高尚、意志坚定的内在精神与品格。
《攻坚》在创作的构思构图的初稿阶段，就考虑打破纪念性雕塑的常法和格律，放弃"站立式""肃穆式""贴墙式""仪仗式""展陈式"或"古典欧美式"的范式，建立一种现实广场空间与建筑对比的处理方法，跃冲而激荡、扩张与放射了效果和能量。在确立了以山、石为作品意象之后，便汲取了中国古代石窟造像的营造法式，随山、岩、坡的形势赋予造型，动静相宜，布局自然而张弛有度。这其中，也有寺观悬塑的有限空间的叙事营造能量场的研究与应用。
△《攻坚》石雕安装
在雕塑汉白玉的加工中，我们与福建鼎立石雕加工厂有很好的合作，他们展现了较高的行业水准、职业精神和管理水平。我们确立了以欧洲文艺复兴时期的大师石雕艺术手法作为标准范式，以此统一石雕工匠的技术标准，这种经典雕刻手法效果和当时的素描手法很相似，是一种高级品味。这对以佛神道传统造像为主业的国内石雕艺术来说是完全不同的，我们要远离这种行业惯性与习气。在我们的作品中避免程式化的技法，呈现我们高标准的生动的写实塑造效果。石雕是减法的制作方法，稍有不慎则会有难以挽回的损失。我们统一标准，全程监理，密切合作，使石雕阶段顺利完成，达到目标。
△《攻坚》石雕
△《攻坚》团队成员合影
在这次的创作任务中，中国美术学院举全院之力，这也是1953年以来继刘开渠作为中国美术学院华东分院院长赴北京参与人民英雄纪念碑创作任务以来，国美第二次重要的北上艺术创作，因此学院给予了高度重视和全力支持。《攻坚》创作团队主要由我带领，由中国美术学院的十位青年教师和研究生组成，他们边学边干，既要按时完成创作，又不能影响正常的教学任务，巨大的使命感让大家克服重重困难坚持了下来。三年以来，光参加的工作会议就将近50次，由于我们是京外的学校，会议通知常常很紧急，有时候甚至是早上出发，坐高铁五个半小时到北京，开完会连夜又赶回来，第二天继续创作。疫情期间，偌大的校园只对创作组开放，大家自己在棚子里做饭，专心地投入创作，石雕加工阶段最后五十天，团队在工厂吃住，放弃了春节假期，亲自上手精雕作品的重要部分，保证了石雕的艺术质量。能够为新时代创作这样一个雕塑，那种光荣和使命感，这些年轻人都有深刻体会。而三年的创作历程对团队来说不仅是专业上的学习实践与提升，更是思想上的洗礼和升华。通过和专家的沟通，对英模人物的研究，大家系统地学习了党史。现在终于可以说，我们很好地完成了党和人民的重托。
《雕塑》杂志 国家级重点专业期刊
2014年12月被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认定为
第一批学术期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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