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馥莉改革又一“刀”？娃哈哈运行逾30年企业班车停运

本文来源：时代周报 作者：徐超

娃哈哈持续运营超30年的企业班车已全部停运。

12月17日，有疑似娃哈哈员工在网络发文称，娃哈哈员工班车结束运营。

文章称“以后再也看不到娃哈哈的班车了，之所以感慨，是有一种情怀在里面，看娃哈哈班车并不是看它的车身标语广告，而是娃哈哈班车代表一种精神，纯洁纯粹、低调务实、安全健康、民族信仰等等，它所蕴含的内在精神是极其丰富的。”

娃哈哈员工班车结束运营

多名娃哈哈在职和退休员工向时代周报记者确认，娃哈哈接送员工上下班、已经开了超过30年的企业班车，12月18日开始全部停运。

自宗馥莉接手娃哈哈后，进行了多项备受争议的改革。比如员工转签合同，引发不少员工不满，一些员工进行维权；调整组织架构，几乎全面替换核心管理层，一些“老人”离开；对经销商转签合同甚至首次用“竞标”的方式通过筛选重构经销商体系；首次没有新品发布，包括研发核心在内的多名研发人员离职……

有员工认为，企业班车停运，是宗馥莉对娃哈哈的又一项改革。

在部分员工看来，班车是娃哈哈家文化的体现，陪伴过无数娃哈哈人成长，也是企业发展的见证。上班路上、下班途中，大家都能安心倚靠在车座上打个小盹，补充工作的能量、消解一天的疲惫；涉及到跨业务的工作需要，各基地的员工可以搭乘班车灵活往来于各个基地，增进情感互动和业务交流；集体外出活动、出行，班车是集体荣誉感的展现，凝聚力的所在。

有员工称班车是娃哈哈家文化的体现

停运企业班车是否是降本增效的改革措施？班车是暂时停运还是永久取消？如何解决靠班车上下班这部分员工的通勤问题？时代周报记者联系娃哈哈集团总裁办主任兼政务中心总监叶雅琼，至发稿时止未获回应。

据员工反映，关于班车停运事前没有任何书面通知，仅口头告知，以后是彻底取消还是以其他形式保留，目前管理层暂未有进一步的说明。

最高峰时期有13辆大客车

“说起娃哈哈这一年来的变化，还是挺唏嘘的，现在30年的班车也没有了。”曾是娃哈哈第一批班车驾驶员、目前已经退休多年的赵师傅（化名），和时代周报记者聊起刚停运的班车，不胜感慨。

赵师傅在娃哈哈干了一辈子的班车驾驶员，他回忆说，班车制度最早开始于1994年。

“杭州罐头厂原先有一辆大客车，娃哈哈兼并后，因为不够坐，后来就不断增加大客车的数量，中间报废一辆更换一辆，后面厂区增加班车数量也增加，最高峰时我们大客班共有13辆班车，一辆核定载客人数是52人。”

1987年，宗庆后承包杭州上城区校办企业经销部代销汽水、棒冰及文具，同年7月贷款筹建了杭州保灵儿童营养食品厂，1989年更名为杭州娃哈哈营养食品厂。1991年以8000多万兼并杭州罐头食品厂，成立娃哈哈食品集团公司。

之后娃哈哈在杭州和周边陆续建起下沙基地和海宁基地，目前在全国29个省市自治区建有81个生产基地、187家子公司，拥有员工近3万人。杭州下沙基地是娃哈哈在全国最大的生产基地。

娃哈哈办公总部于2023年末从最开始的杭州清泰街160号搬迁至钱塘江畔位于萧山区的新大楼，老办公楼空置。

因为各厂区离主城区较远，员工多为一线工人，加上还有夜班的，为方便通勤，设立班车制度，也逐渐固定为三条线路，都是从杭州的景芳发车，分别是景芳—下沙；景芳—桥南—萧山；景芳—乔司（下沙）—海宁等。

赵师傅说，他工作那些年，班车每天各个厂区早晚各要跑两三趟，一线干生产的员工最早送进去，再返回接坐办公室的。“反正早上接进去多少人，晚上就要接出来多少人。”虽然起早贪黑人很辛苦，但十多年前年薪就有十五六万。

仍在职的钱师傅（化名），对班车运行更有切身体会。

“一个司机一辆车，早上6点发车，我们5:30-5:40要到单位，家里4点多就要起床，来回接送员工，工作非常紧张。”钱师傅说，班车司机之间常开玩笑说，就算挂着盐水都要上班去开车。

据估算，一辆班车一年的维修、保养、油费等，保守估计在十来万元左右，这还是娃哈哈有自己的修理队，有自己的加油站，费用已经精打细算。大客车只要符合标准还能上路，就一直开下去，用到实在不行了才报废，时间最长的车开了有十四五年。

有员工住宿舍减轻通勤压力

随着私家车的普及，地铁网络的建设和延伸，坐班车的员工数量有所减少，至停运前，娃哈哈还剩6辆大客车在运行。

钱师傅表示，目前娃哈哈下沙基地通勤还比较便利，从杭州城内坐地铁到文泽路站后，再骑共享单车15分钟左右到公司。

娃哈哈董事长宗馥莉

而海宁基地通勤最麻烦，因为海宁属于嘉兴市，从杭州坐地铁并不直接到，在文海南路地铁站出来后还需要再坐当地的公交车换乘进去，路上最起码要花一个多小时。有班车的时候，从杭州景芳7点发车，先到下沙基地，再到海宁基地，路上耗时40分钟左右，比地铁+公交要快。

据浙江日报、海宁发布等公开报道和信息，娃哈哈饮用水海宁基地位于长安镇（高新区）创智路，东临钱塘江。基地内有浙江娃哈哈饮用水有限公司、浙江娃哈哈宏振饮用水有限公司两家法人单位，总占地面积约4.6万平方米，建筑面积3.4万平方米。

2009年，娃哈哈集团在长安镇、高新区春潮路上建立首个生产基地，主要生产八宝粥，每年可生产八宝粥2.5亿罐。2023年第19届杭州亚运会，海宁基地为亚运会专供45万瓶饮用水，主要为4.5L规格纯净水，另有3000多桶19L桶装纯净水。此外，娃哈哈海宁基地还为亚运会生产供应了16.3万箱饮料，饮料共有三个品种，总计约2445210瓶。

孙女士（化名）就在海宁基地上班，她告诉时代周报记者，出地铁到边上的公交站换乘，公交车是早上7:08左右到站，半小时一班，如果错过就得干等。而公交车路上还要再开25分钟左右，前提是不堵车。这趟公交车，还不直接到海宁基地门口，下车后要再步行十多分钟。早上的打卡时间是8点。

孙女士说，海宁那个地方几乎没有共享单车，所以班车停运后，地铁+公交+步行是主要通勤方式，前提是掐准时间，不能迟到一分钟。

有员工算了下账，如果是自己开私家车，杭州到海宁基地约30公里左右，每天来回油费是一笔很大的支出；如果是地铁+公交，一天来回大概20元左右；如果是员工一起拼车，每天要精准地凑好人数定好地点明确时间，天天如此不现实。现在这些支出全部都是员工自己在承受，虽然钱不是很多，但比起有班车的时光，心里还是有微词的。

所以员工在家里的出门时间就要大大提前，但每天如此实在太痛苦，不少人只能选择工作日住在厂区宿舍，双休日回到杭州。

相比通勤更在意年终待遇

有不少在娃哈哈工作多年的员工，把持续了超30年的班车看做是娃哈哈企业文化的一部分，也认为是员工能享受的小小福利。

班车停运，钱师傅说没有任何人告知原因，仅口头通知，停运前好多得知消息的员工来问情况，也没法回答。下一步的工作安排目前也没人来告知。

有员工表示，娃哈哈这一年来不少福利和待遇的变化都很突然，要么口头通知，要么没有通知就突然施行了。

比如之前外面传取消每个月120元的饭贴，实际从直接发放到饭卡变为发放到工资奖金里面，这中间的变化是发到饭卡属于福利，不用计税；发到工资奖金里面就要合并计税。

赵师傅说起以前逢年过节，娃哈哈除了给员工发饮料，还再发100元钱，现在没有了。另有员工反映，以前过节娃哈哈会给员工发研发的新品当福利，另外再发一两百元过节费，今年只发物品没有了过节费，而12月初发的元旦福利是将于1月28日到期的KELLYONE茶饮。

“其实班车取消，我们自己承受通勤的支出和辛苦，也不算什么大事，但我们担心年终奖、分红会不会也像班车突然停运这样有什么变化。”有员工表示，年终奖和分红占到整年收入的三分之一，往年是年前发年终奖，分红涉及核算要到来年四五月份才发，今年又效益大涨，这两笔钱会不会比往年高呢？

娃哈哈在11月7日召开的2024年销售会议上宣布，成功拉齐了十年前的业绩规模，销售人员收入整体上涨30%、对表现突出的经销商合计发放奖励近亿元。

对于娃哈哈停运班车反映出的突然变化，盘古智库高级研究员江瀚认为，从成本控制的角度来看，班车停运是一个值得考虑的选项，在当前经济环境下，企业面临着越来越大的成本压力，通过停运班车来降低运营成本，是一种理性的经营决策。

但从员工通勤的角度来看，班车的停运可能会对员工造成一定的不便，企业在做出决策时，需要充分考虑到员工的实际需求，并采取相应的补救措施。

江瀚认为，从员工关怀的角度来看，班车制度作为娃哈哈的企业文化之一，体现了企业对员工的关怀和尊重，有助于增强企业的凝聚力和向心力，提高企业的整体竞争力。也有助于提升娃哈哈的企业形象。

虽然班车制度在一定程度上增加了企业的运营成本，但如果这一成本能够被企业所承受，并且能够通过提高员工的工作效率和满意度带来更大的经济效益，那么这一成本就是值得的。